待林霜走回厅内，远远就看见，许述坐在桌前，热络地同程淮一说着什么，大略是有关他公司业务。
    他情绪高涨，声音亢奋，不时有几个专业词汇传来。
    程淮一反倒兴趣了了，慢条斯理地低头吃饭，偶尔抬头应上一句。似乎察觉到她走近来，他拿起餐巾擦擦唇角，果然，紧接着，便掀起眼皮瞥向她。
    许述也跟着抬头，这才注意到林霜，他挥挥手，“霜霜，快过来，菜都快凉了。”
    一顿饭，林霜几乎食不知味。
    吃完饭，许述公司方向和他们相反，在就近的地铁站下了车。
    下车前，他弯腰同程淮一招呼：“程公子，再会。”
    程淮一不置可否地点头，视线透过后视镜扫向林霜，就见林霜偏头看向窗外雨中街景，侧颜神色淡淡，唇角微微下撇。
    啧，还在生气。
    回到公司，已经下午两点。
    林霜接手新项目没多久，不可谓不忙。短短一小时，邮箱里又来了数封邮件，包括推人反馈、最新的招聘需求等等。
    她心里郁结气闷，懒得搭理程淮一，但毕竟得工作，喝杯咖啡提神后，开始处理邮件。
    直到，片刻后，微信消息连续弹上好几下。
    [下午做什么，继续筛简历还是约面试？]
    [没任务么，林老师。]
    [真生气了？]
    他语气欠欠的，莫名地，勾得林霜更加心烦意躁。
    林霜咬牙，索性准备把他拉黑，好清净一会儿。拉黑前一秒，忽地又来了一条消息。
    [不想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？]
    鼠标一顿，林霜下意识地抬头，就见程淮一不知何时起身，走到她桌前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鄙夷。
    不是因为她，是因为许述。
    林霜微愣。
    “我定了个会议室，去那吧。”
    会议室，关上门。
    林霜刚想开口问，程淮一将手机轻轻磕在桌上，又附带一对耳机：“看吧。”
    她接过，就见屏幕上，是程淮一不知和谁的聊天信息。
    [所有录像全都已经删除，请您放心。]
    [谢谢了，徐叔。]
    林霜一时有点懵，这时，程淮一倾身凑过来，指尖拖动屏幕上拉，赫然出现一段视频。
    是一段监控视频，俯拍视角。
    场景明显，就是中午去的那家餐厅。
    时间不长，只有10分钟，从她起身出去开始，到她回来结束。
    视频里，许述满脸堆笑，弓腰不知说些什么，紧接着就被程淮一打断。
    声音太小，林霜听不太清。
    “声音开大点。”
    林霜依言照做，音量直到开到最大，才听得清声音——
    “您有什么话，请直说。”
    许述点点头，温声介绍他目前的工作、和美心医院的相关往来、以及现在遇到的问题，目光紧盯着程淮一，打量他神色。
    程淮一反倒漫不经心的模样，待他说完，才散漫地应上一声：“抱歉，我还在读书，说不上话，爱莫能助。”
    许述一愣，双手攀在桌沿，下定决心一般：“其实，刚才……我全都看见了。”
    林霜心里一惊，抬头看向程淮一。
    程淮一却没答，扬扬下巴，“继续。”
    视频里——
    “你在生气？”
    “当然，毕竟霜霜是我女……”
    “气我强吻她？还是单方面喜欢她？不过，如果你真生气，第一时间应该冲上来制止。而不是像现在，想和我讨价还价吧？”
    许述一愣，面上一阵红一阵白，好像完全没料到程淮一会是这种反应，冷静淡定毫无愧意，这一番话下来，错的人仿佛成了他。
    看到这里，林霜身体忍不住开始轻颤，想要关掉。
    没想到，下一秒，视频里，许述忽地笑起来。
    他声音愉悦：“您是明白人。那我索性直说，我生气是真的，但想和您商量也是真的。毕竟，我们这圈子里的人也在疯传，程氏集团有继续拓展医疗行业的打算，这次没成，未来也会有更多合作的可能。”
    话落，程淮一抬眸，扫了他一眼：“商量什么？”
    视频里，许述哈哈一笑，凑近来，低声絮语。